时间: 2021-08-03 09:59:00 人气: 10 评论: 0
一个内容产品应该是被用户消费并且达成某种满足的:认知需要(获得信息、知识和理解),情感需要(情绪的、愉悦的或美感的体验),个人整合需要(加强可信度、信心、稳固性和社**地位),社**整合需要(加强与家人、朋友等的接触),舒缓压力需要(逃避和转移注意力)。
马东可能是60后里最懂90后、00后的大叔,他一直以此自诩。这也是为什么《奇葩说》从诞生之初,就能让这一代互联网原住民产生认同感并形成“代际”优越感的原因。
第一季《奇葩说》,每期节目开头动画中都**强调:“四十岁以上人士,请在90后陪同下观看”。这种抖机灵式的自我调侃决定了节目初期定位。“90后马东”率领团队,试图突破上一代人的沉闷枯燥,表达新一代年轻人存在感和话语权的心理诉求,而后聚拢起一批对“奇葩”概念有特殊认知的文化娱乐消费群体。
“奇葩”一词,经历了至少两个回合的基因突变。奇葩本意是指奇特而美丽的花朵,常用来形容不同寻常的优秀文艺作品或者出众的人物,是作为教科书里的褒义词出现的。第一次微小变异,让它成为了“不落世俗、有个性”的代名词。现在,它更多是对异类的讽刺用语,这个语义虽然还没被词典收录,但早已在网络环境中被广泛使用。
《奇葩说》让奇葩一词再次变异,它开始成为包容多元观点的一种“消费符号”。社**的快速发展使得各个领域和圈层关系呈现出巨大代沟和沟通无能,碎**化的社交网络切割了中国年轻人的生活,他们看起来并没有因为享受到红利而愉悦,反而焦虑层出不穷,而年长一辈的人们因为越来越不懂年轻人而焦虑。
既然是植根于中国的文化背景与社**结构,随着社**变迁,“职场关系”、“伙伴关系”、“男女关系”、“家庭关系”等也都发生了渐变。在人情社**中,这些变化,不管是外力因素还是内在因素,都离不开“情”字——亲情、爱情、友情等情感的羁绊。
但这样的总结未免简单粗暴。对中国式关系的经典概括是费孝通的差序格局**,它原本是用来描述乡土社**的概念,“我们的格局不是一捆一捆扎清楚的柴,而是好像是把一块石头丢在水面上所发生的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纹。每个人都是他社**影响所推出的圈子的中心。被圈子的波纹所推及的就发生联系。每一个人在某一时间某一个地点所动用的圈子是不一定相同的。”
虽然已经包含了血缘亲属关系、地缘关系等,但说实话,费孝通的这个**也挺模糊的。也正是因为这种模糊,恰恰说明了学者的严谨和克制,以及中国式关系的复杂多变。
就像《奇葩说》,辩论了四季,近百个辩题,除了少数脑洞题以外,大多其实都是围绕各类情感,围绕“中国式关系”展开的。在坚守底线基础上,节目有价值倾向,但从没有标准答案。
伴随奇葩这个词的意义迭代,《奇葩说》本身也在升级,现在看到的是它的4.0版本。相比前面三季,在放肆表达的表面下,第四季的《奇葩说》更着力探讨青年人真正的思想困局,金句少了,更多是想要为90后、00后带去少一些戾气的解决方式参考。
我们常说这个时代是一个感官主义主导的视觉文化时代。图**、声音和影像都是诱饵,尤其是影像,统帅了受众。以此维度观之,奇葩说是感官主义主导下的互联网理性狂欢,关于狂欢,此前我专门有一篇文章解读:走心走肾、严肃辩论,《奇葩说》其实是一场都市中产的叙事狂欢。
这里,我想站在受众角度,谈一谈奇葩说是如何通过解构中国式关系,让节目受众达到虚拟性参与,并引起个体自身纷繁复杂的观点和行为的。
我蛮**同武大新传院孔钰钦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**入手分析。她说,在辩手或主持人、嘉宾结合自身经历进行观点阐述时,其实某种程度上就是在用“故事”的铺陈去影响受众的选择和判断。不同的故事,可能对受众产生的有意识、无意识的影响也就不同,也就产生了千差万别的观点、视角和立场。在这个多元的意见碰撞场中,受众**从中找到所谓“自己”的影子。
受众有意识的参与和无意识的虚构性参与都**更多更强。比如受众在观看《奇葩说》时,选择立场进行实时投票时,受众立场的改变或者摇摆,也就是节目中的“跑票”形式,某种程度上就是人格结构中“矛盾”的具体化。心理层面的虚构性参与导致了行为层面上投票、评论互动的有意识参与。
嘉宾和选手身份的特殊性,更加刺激了受众的参与。6月9日这期,高晓松回归了,蔡康永说这**激发他的斗志。如果说蔡康永是感性的人文关怀,那么高晓松便是与其对立的理性关怀。
在《晓说》和《晓松奇谈》中,高晓松更多是点评历史,但坐在辩论队队长位置和嘉宾位置的高晓松,可以不留情面地点评选手,也可以毫无保留地表达他对肖骁从蛇精男成长为辩手的夸**,以此展现有血性的一面。对肖骁来说,在奇葩说的经历胜过了他读四年大学,对高晓松来说,修炼成网红的路上,《奇葩说》承担了与《晓说》完全不一样的功能。
高晓松作为嘉宾参与的第四季第一期辩题是“亲戚总不把自己当外人,该不该jue(北方话,就是不给面子,冷面拒绝)他”,回顾《奇葩说》整四季,家庭关系题还有”催婚是爱是变态”、“婚礼真的有必要吗”等等。
我一些朋友是从第四季开始接触《奇葩说》的,最近他们开始回追,把前面三季也看了。他们和我说,好像每个话题都能戳到当下或曾经产生的困惑。
比如朋友关系方面,“好朋友的恋人出轨,你要不要告诉好朋友”、“跟蠢人交朋友你是不是傻”;最难的两性关系,“分手要不要当面说”、“‘生男生女’找对象到底该不该差不多得了”、“女生该不该主动追男生”;自我对抗但似乎永远没有答案方面,“我没有上进心,有错吗”、生活的暴击真他喵的值得感激吗”,这些在奇葩说都有过讨论。
那奇葩说有给他们困惑的答案嘛,并没有。个体的逻辑总是**有漏洞的,辩论的锋芒、价值的上升,最终提供的是一种“模糊”的平衡。这也印证了弗洛伊德所提出的人格结构中本我、自我、**我之间的矛盾冲突。但可以肯定的是,如果你愿意把观点分享给你所处的矛盾关系另一方,你的世界**少些混沌和暴戾。
大众文化**家约翰·菲斯克提出过,“大众文本应该是‘生产者式的’。”
所谓“生产者式的”文本,是指读者可以对其轻松解读,同时又具有让读者独立生产意义的开放性。“生产者式文本”的其中一个特点在于,它自身就已经包含了与它的偏好相悖的声音,尽管它试图压抑它们。
第四季有一期辩题是“我奋斗的城市空气质量越来越差,我要不要离开她”。臧鸿飞说,我们就是迷失在了对欲望的执着中……“幸福的前提是健康,我必须要健康。”肖骁却说,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被不舒服的环境压迫着,也正是因为这种不舒服,才练就了我们的一身铠甲。
正是类似上述这样的“生产者式文本”,观点的多元化与相对性,让受众能在节目中体验到参与和解读意义的乐趣。《奇葩说》聪明的一点在于它决定胜负的规则——不以哪方支持票数高而以票数变化数量决定,最大限度保持节目的矛盾性和多义性。
一个内容产品应该是被用户消费并且达成某种满足的:认知需要(获得信息、知识和理解),情感需要(情绪的、愉悦的或美感的体验),个人整合需要(加强可信度、信心、稳固性和社**地位),社**整合需要(加强与家人、朋友等的接触),舒缓压力需要(逃避和转移注意力)。
《奇葩说》辩论方式的选择和社**性议题设置,满足了上述大部分需要,也避免了一些娱乐节目一味娱乐过后带来的空虚。
《奇葩说》对处于关系焦虑中的一代互联网原住民来说,就好比美国新闻工作者普利策解读新闻记者对于社**意义的比喻一样:倘若一个国家是一条航行在大海上的船,那么新闻记者就是船头的瞭望者。他要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观察一切,审视海上的不测风云和浅滩暗礁,及时发出警告。”
《奇葩说》阐释信息的复杂、观点的灵活和世界的多元,但选择权和行动仍旧在你自己。
作者:吴怼怼,微信公众号:吴怼怼(ID:esnql520),前澎湃新闻记者,专注互联网和文娱行业个性解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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